晨昏 12-14【完结】
* 中短/酸甜/双海洋学校学生
by心子
12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比往常都要早，夹着湿意的冷冷得钻心刺骨，仿若穿再多衣服都是做无用功似的。
这一年冬天的初雪却来得比往年都晚，好不容易等来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地下了一整夜。
爷爷的病情加重，终是没能熬过这个寒冬。
边伯贤和朴灿烈赶到的时候爷爷的意识已经不太清楚了，说话也含含糊糊的，他伸手握住两个孩子的手，然后重叠到一起。
爷爷的嘴巴张张合合，边伯贤却忽然什么也听不见。大抵是喷涌而出的眼泪太过汹涌，一不小心掩盖了爷爷虚弱的声音吧。
后来朴灿烈告诉他，爷爷的最后一句话断断续续拼起来是——“照顾好贤贤。”
爷爷葬礼那一天边伯贤的父母终于抽空回来了一趟，看着孩子日益成熟而变得立体的五官和因悲伤而变得憔悴的模样，边母动动唇最后把千言万语融进一个怀抱里。
朴灿烈陪着边伯贤一起送走边父边母，过安检口之前边母眼角含泪，拉着朴灿烈的手再三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儿子。
后来他们本想回一趟爷爷家，但是因为实验室那边有新情况所以作罢，两人约定过年再一起回去。
那一年春节本以为会是边伯贤长这么大度过的最冷清的一个年，父母远在国外，最疼他的爷爷不在身边，但好在有朴灿烈在，一切似乎又没有那么糟糕。
他们最终还是在爷爷家过的，朴灿烈自然是包揽了饭菜的活儿，一日三餐两人相伴，锅里熬着边伯贤最喜欢的绿豆汤。
朴灿烈知道回来呆在这个屋子里边伯贤难免会时不时走神，吃过年夜饭他什么也没说，拉着边伯贤的手说要去海边消食，然后趁他不注意在礁石后点燃了烟火，五颜六色的烟花一朵朵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彼此的眸。
边伯贤时隔多日终于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真正快乐的笑容，朴灿烈心下一动拽着人的手一施力圈进怀里，低头碰上对方的嘴唇。
“朴灿烈，”边伯贤从他怀里退了一步，仰头无比认真地道，“谢谢你，还有我爱你。”
“嗯，我也是。”
边伯贤的整个备考考研期都是和朴灿烈一起度过的，那个时候朴灿烈也拿到了博士证书面临人生的一些选择，他们都没有时间去做那些热恋中的情侣会做的一些浪漫的事，只是在漫长又难挨的时间里相互陪伴鼓励，在平淡又细腻的光阴里相互取暖。
仔细回想，他们共同去的最多的约会地点不是在游乐场或者浪漫餐厅，他们共同做的最多的事不是甜言蜜语或者打情骂俏，他们在实验室里一起做实验讨论课题，一起培养生态鱼苗，一起在某个假期去某地实地考察做科研报告。
可这段时光，无论回想起多少次，边伯贤都会说那是他最幸福最满足的日子。
边伯贤研究生毕业的那个六月，作为优秀生代表上台发表感想，就站在朴灿烈曾经站着的位置。他从容地流利地发言之后九十度鞠躬，抬头的那一瞬一眼寻到了台下乌压压的人群里那道熟悉的目光。
真好。你看，我跟上你的脚步了。
台下掌声如雷鸣，吴世勋难得着一身正装，收起了平日里不正经的模样，严肃又认真地走上台献花。边伯贤与他相拥的时候听到那人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音量说：“哥，你一定要幸福，要一直幸福。”
13
边伯贤拿到博士证书的时候，杜绝了实验室的师兄弟们一起祝贺的邀请，等着吴世勋利用午休时间来接他。他不会开车，去哪基本上都是吴世勋接送，不过他大多时候是在研究所的。
“晚上我订个包房，给你庆祝一下吧，怎么说也是终于逃离学海了。”
边伯贤头歪靠在车窗上，眼睛无神地看着窗外，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尽显疲惫：“再说吧。我想去看看朴灿烈，你送我吧。”
他闻言沉默许久，最后什么也没说，手指转动方向盘调转方向往郊区开去。
朴灿烈离世已经三四年。
边伯贤知道他喜欢海洋，一生的多数时间都贡献给了这个宽阔无比的水域。所以墓地选在郊区的高山上，一眼就能看到海洋的景色。
那年边伯贤刚收到硕士毕业证，朴灿烈碰巧也有一天休假，他们一起坐车去了最近的临海市，在海边露营，夜晚一起数着星星相拥而睡，凌晨一起起来静看日出。
朴灿烈说他实在爱极了海洋，总觉得所有负能量只要坐在海边就统统有了宣泄口。他说他当年一点儿也不想出国，名与利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更想专注于手边的项目与课题。
他还说，人啊，一定要有自己热爱的东西，即便舍弃许多换来得以追逐一生也是十分快乐的。
也就是那之后，他们迎来一个短暂的分离，朴灿烈为了手边一个海洋环境保护的项目要去印度洋海岸的一个小城市。
“贤贤，一个月的时间，等我回来我们就去荷兰结婚吧。”
“好呀。”边伯贤嘴角扬起漾开一个微笑，在初升太阳的柔光中亲吻朴灿烈的脸颊。
那时候他们谁也没想过，一个月的分离竟造就了余生的分离.
收到大洋彼岸的陌生电话时，边伯贤刚完成手上一个科研项目，正盘算着时差想要把好消息告诉朴灿烈。
印度洋板块那边多发海啸，原本已经到了收尾工作很快就能回国，偏偏最后一次出海那天赶上了海啸，波涛汹涌的海水淹没了船只，朴灿烈和他的一个团队消失在这片海域。
边伯贤张张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喉咙就像被湿重的棉花堵得严严实实，手机不知掉落在了哪里，他无暇寻找，只觉被人泼了冰水一般从头凉到脚，随后而来就是强烈的眩晕和胃里翻江倒海的呕吐感。
他趴在马桶上什么也吐不出来，一个劲干呕，身子颤得厉害。
原来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居然哭不出来，反而生生想吐。
朴灿烈的遗物被人辗转送回国直到边伯贤手上时，东西简单，边伯贤看到了一封已经有点泛黄的边角也有些磨损的信，以及那颗他没能送出去的漂亮石头。
居然是他当年写的那封情书，后来不知所踪他也没再找寻，居然都在他这儿。
信上的字迹已经不太清晰了，当初边伯贤写的时候用的是铅笔，想来是被经常翻看文字已经褪色了，只能辨认出几句，而那几句后面有另一个黑水笔的字迹。
——“朴灿烈，我喜欢你。”
——“边伯贤，我爱你。”
——“好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那就一直在一起吧。”
泪水终于奔腾出来，就像开了阀的水龙头，滴滴答答流个不停。他终于哭出来了。
14
边伯贤读博前一个人去了国内外大大小小的许多城市，完成了一次漫长的世界旅行。他在南极看到了企鹅，在铁塔边看了次星空，在东京看了场樱花，在高山上对着远方大喊，在沙漠里寻找绿洲。
那些曾经想要一起去的地方，做的事，他一个人一点点慢慢地在完成。
最后一站，他去了朴灿烈失事的那片海域，呼吸着那人曾经呼吸的空气，躺在海边沙滩上任由海浪拍打了一整天。
海水翻涌而上又悉数退下，如此反复中，他只闭着眼静静用身体去感受。
这片有你的海洋，是不是有着与你一样的温度？
再相见不知何时，在这漫长的岁月里，美中不足便是没有你的陪伴。可我依然感谢，有生之年能遇见你。
星辰总会与海洋相映，艳阳总会与皎月相依，黎明总会与黄昏相连，而我，亦会如此。
-完-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总字数17180，故事到这里就正式结束啦。
拖拖拉拉这么久，总算是完成了它。
其实我觉得可以说是he，彼此相爱，只不过c一直追逐海洋最后也沉睡于海洋，b带着对他的爱继续追逐海洋追逐他。
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会继续加油的！
希望会有人喜欢它～
那么，下个故事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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