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短】
校园/一发完。
文/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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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会下雨，夏天有艳阳，秋天会起风，冬天有飘雪，四季有很多意外，但最特别的，是遇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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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是一片干净得似乎不掺一点儿杂质的蔚蓝色，久经烈日暴晒的地面被烤得炙热又滚烫，一阵风吹来便能卷起一股密不透气的热浪高墙。
蝉在树上不知疲倦地叫着，声音低沉而缓慢，像在讲述不知名的陈年往事。
怪不得总说少年们像是七八点钟初升的太阳，青春的活力和热情好似无穷无尽，即便在挥汗如雨的闷热天气里也丝毫不被削减半分。
砰，砰，砰……
篮球场上断断续续传来球击打地面的声音，偶尔夹杂几声激动到破音的喊叫，奔跑着的身影满是快乐的气息。
“砰——”
“啊救命——”
猛地一个起跳手中球以完美的抛物线落入篮筐，落地撞击发出声响之时一个声音不早不晚恰好夹杂其中，恍恍惚惚让人听不真切是否确有其音。
“好球！”不知哪个男生吹了声悠长的口哨。
“哎，刚刚听到什么声音没？”
“什么声音？哪里？没有吧，阿灿你不会晒久了精神恍惚了吧。一点多了，还打吗？”
被唤的少年弯腰双手撑膝盖，如涸辙之鲋一般大口急促地呼吸，额头上的汗珠颗颗汇聚成细流顺脸颊和两鬓而下，整张脸闷得通红。
“回去吧，晚了饭堂就关门了，还得冲凉呢。”另一个同学也是累得不行，胡乱灌了几口水脱力地靠着篮杆如是说道，眼睛示意他环顾四周。
坐的坐，瘫的瘫，其余几人连开口的力气也没了，只点点头表示赞同。
“那走吧。”
朴灿烈抹了把汗直起腰，突然一怔，瞥见前方校道斜坡旁靠近篮球场这边最大的一棵龙眼树上挂了个白色的什么物什，树干不堪重负向下弯曲，那团白色也随之摇摇欲坠。
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他眯起眼仔细瞧了一会儿，急忙转头喊了一句“那树上挂了个人！”，脚步也随之迈开。
其余几人闻言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赶紧跟上去。
“啊——”
没等朴灿烈跑到跟前，树干的支撑力已然抵达极限了，“咔嚓”一声断裂，树枝连带着那人一起掉入下面的矮树丛花带中。
“呼……同学……你还好吗？”气喘吁吁。
“不……不好……”气若游丝。
太阳描绘着树叶的轮廓，铺展开一地剪影，几缕风藏在云絮后头，若隐若现，吹落几点光辉带着影儿散落在那张看起来只有巴掌大的脸上。
白。真真是白。
乍一看好似个瓷娃娃。
朴灿烈脑中忽然闪过前两天听着头顶电风扇吱吱呀呀旋转的声响和伴着夏日特有的燥热暖流昏昏欲睡时隐约听到语文老师念叨的那么一句……哎，什么来着——
面如凝脂，眼如点漆。
他好像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忽然胳膊被人从后扯了一下：“哎阿灿！你杵这儿干嘛？！来帮把手把人扶起来啊！”
朴灿烈闻言恍然回神，意识到自己竟盯着人出神了，不好意思地干咳几声，和旁边一个同学两人各一边把人拽起来。
大概是真摔疼了，那人脚下无力一软险些又跌回去。
“第一眼我还以为是个女孩子，他可真是……”又一个男生赶过来，待看清他们俩扶着的人有些惊奇地感慨道，往前走了一步想再看仔细些。
“啧，瞎说啥！没看人还伤着。”朴灿烈瞪着眼打断他，抬胳膊阻止那人要继续靠过来的意图，两边耳朵尖还微微发烫。
“啊，不好意思啊同学，我没别的意思，你长得挺特别的呃不是，皮肤颜色很特别……呸也不是，就，就……我夸你白净着呢。”
“哈哈哈算了，你这家伙还是闭嘴吧。”
“干什么啊你，说多错多，越描越黑哈哈哈……”
“干嘛呢干嘛呢，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少男啊哈哈哈哈哈哈……”
“……”
“去去去，瞎说什么你们！”
旁边其他几个人哄笑着打趣那个说话的男生，甚至有人故意用力把他往回拉了几步，无非是说怕他又继续丢人云云。
朴灿烈没理会他们，抿着嘴转头看向手里握着的那只胳膊的主人，目光最终落在他那被阳光照耀着的翘起来的几缕头发上。
哦，还有少年因为疼痛而扯着的嘴角。
他太瘦了。他想。
*
远处的山峦遥遥望去缥缈得不大真实，流云之下偶有几只雀鸟盘旋最后辗转栖落在枝头，风轻轻穿过叶间卷走一树盎然，不小心散落了些行迹。
朴灿烈不晓得这是个什么树，也无心去探个究竟，只很好奇这个突如其来的少年。
“那个……同学，对不起，麻烦你了……”
朴灿烈托了托怀里的人又往上用力掂了掂，被双臂环绕着的脖子因肌肤相贴皮肤热得发烫，身体相触的地方即便隔着层布料也感觉好似要烧着了。
啧，这个夏天的太阳怎么这么猛。
“嗨~没事没事，你又不重。”
这是实话。
比自己矮一个头的男孩瘦得几乎没什么肉，除去表面一层皮肤，他觉得几乎就像是抱着一副骨架。
天知道他一个五指不沾阳春水除了运动细胞几乎没有一点儿关于照顾他人的经验的小白，是怎么有自信自告奋勇地要当回三好学生活雷锋的。
许是那最先映入眼帘的白玉似的肌肤实在难得，亦或是风吹动之下松茸的发丝恰巧无意拂过心尖，也可能是阳光正好白云悠悠飘过人一放松便容易产生冲动吧。
他只记得自己突然涌上来一阵冲动就让朋友们先回去，声称自己可以搞定，之后某伤者疼得龇牙咧嘴地行动十分不便他便又一冲动，最后……人就被他打横抱在怀里了。
正是午息时间，学校校医室早已关门，两个人在门口台阶上并肩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当然后来还是顶不住正午毒辣的太阳的暴晒。
朴灿烈起身寻了一圈找到扇没上锁的窗户，没等台阶上的人反应过来就已经身手敏捷地跃身翻进去，过会儿再翻出来时手上多了点东西。
碘酒，棉签，纱布，贴布。
动作虽略显笨拙又青涩，手法却极其认真而谨慎。
“我打了一个多小时球，出了好多汗，你忍忍，否则等我洗完澡你可能就要疼晕了吧？”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朴灿烈心里也不忸怩了，给人上完药后轻车熟路地把东西放回原处，然后便弯腰迅速把人抱起转身缓慢小心地下台阶。
“啊？哦…没关系。”
少年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暖风吹起衣服下摆填了个满怀，腰身后背的汗珠早已不见踪影，湿透的球服贴着皮肤此刻只觉一阵清凉。
挂在脖子上的双手一紧，那人皱着秀眉竟是认真地动了动鼻子，呢喃道：“还好呀，比很多男生身上的汗臭味好闻多了。”
“咳咳是吗……那个你回去方便的话还是洗个澡吧，汗肯定都弄你身上了。”
“还有花带的泥土。”
“说起来，这么大太阳，你在那树上做什么？”
“啊这个……我说摘龙眼你信吗？”他扬起小脸，眼睛眯起成细缝笑得灿烂又调皮。
像极了邻居家那只慵懒又狡猾的猫咪。
风夹杂着不知名的独属于夏天的气息，鼻间环绕着的还有怀里人若有若无的牛奶沐浴露香气，干净得仿若一尘不染的阳光。
好似是泡腾片一个不小心掉落进玻璃杯中了，带着一尾星星点点的泡沫群，细听还可闻有滋滋啦啦的配音，然后彻底变成满杯上蹦下跳的水泡。
只是在那滋滋啦啦声之中，他听见了自己带着微颤的牛头不对马嘴的声音：“这位同学，请问你缺男朋友吗？”
*
每个学校都会有一些这样那样的被冠以各种美誉的团体活动，比如展现个人才艺的艺术节晚会，又比如发扬运动精神的校运会，再或者是能够增进友谊的团队球类比赛，它们大同小异又其实不过改名换姓。
学校每年都会举办班级篮球赛，往年都是高年级学生的活动，今年不知是否体恤高年级生学业繁忙，破天荒地安排给了高一新生们，美其名曰丰富学生课余生活使其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朴灿烈和他那几个球友肯定不会错过这个表现自己的好机会，多日在烈日下挥洒汗水的成果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天依旧是像挂了个一尘不染的蓝色幕布，只有细碎的纱云漂浮在上空，烈日晒干了水汽惹得空气有些闷热，连鸟儿都倦怠地伫立在树荫间无心飞翔。
学校篮球场因为班级篮球赛被乌压的观众围了个水泄不通，各班应援啦啦队的呼声此起彼伏，气氛很是活跃。
五个亮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一边篮球场上时，又爆发了一阵欢呼声。
花季雨季的女孩子们似乎大多都会被活力型男孩所吸引，即便是对篮球一窍不通也会在经过篮球场时不经意间因为某个跃起的身影而侧目，产生一瞬间的悸动也不为过。
为首的是顶着一头棕色卷发的朴灿烈，已经长开些的五官、青春期因变声而低沉的独特声线，再加上他大大咧咧阳光活泼的性子都使他在同龄男孩子里格外突出，也因此成为不少女孩子心里的悸动对象。
班长见他们几个人一脸严肃地做着准备活动过来给他们丢下个定心丸：“你们别紧张，正常发挥就行，这场我们对8班，听说他们没几个会打篮球的，七拼八凑才够了人数。”
8班是出了名的书呆子班，成绩在年级里算优秀，但是才过不久的校运会班级总分虽未垫底却也处于中下层，可以见得运动细胞并不太发达。
几人了然地点点头，神情放松不少。
学校的班级一直是偶数，班级篮球赛一贯采取抽签两两对决的形式，获胜班级继续抽签两两对决直到最后争出个一二三四名颁发奖品奖状，其余班级皆为优秀参与奖。倒也公平。
这一场，3班VS 8班，红色与蓝色的对决。
随着哨声响起，比赛正式开始。
朴灿烈速度快且体力更好一些，担任前锋。开局第一个球他往地上拍球蓄力，然后直接绕开对方球员，完美的一个三步上篮得分，球落入筐中的那一刻班里同学一起欢呼，少年的自尊心也得到了极大满足，一口大白牙在太阳光下亮得刺眼。
有了第一个得分的刺激，双方球员都来了热情很快就开始了激烈的角逐，但因着体力差距和熟练程度的缘故，3班很快就占据优势，上半场结束的时候已经和8班拉开了好大的差距。
朴灿烈老早就跟队友们商量好了应战对策，又碰巧遇上不怎么会打的班级，也算是幸运的了，基本上是很轻松地得分。
中场休息很快结束，下半场开始没多久对方班级要求换人，前锋脚踝扭伤。
趁着这个间隙朴灿烈站在场中间弯腰甩了把额头上的汗，欲起身时一双晶黑色的球鞋映入眼帘，鞋码比自己小个两三码，嫩白的脚脖子与鞋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对方脚步没挪开，一道清亮又特别的熟悉声线从头顶上传来：“朴同学，好久不见！”
朴灿烈猛地抬头，对上少年干净的眉眼，被那漾开的弯弯嘴角晃了神。
许久未见，少年依旧笑得像只狡黠的猫咪，浅蓝色的球服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干净澄澈一如其人。
杯底沉静好久的泡腾片残骸突然被人翻动，又激起一阵气泡打破水的沉寂，咕噜咕噜地在水里向上翻滚，发出细小的滋滋声。
“怎么，好久不见不认识啦？”
恰巧一声哨声把朴灿烈的思绪扯回来，他还没想好说什么，嘴巴已经快过大脑先行一步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那天自我介绍完本以为作为交换对方会说出自己的名字，毕竟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偏偏这人就是不肯说，还说什么有缘再见的话就知道了，朴灿烈为此还威胁道要全校广播寻人亦或者举报他摘龙眼。
他听了不慌也不恼，依旧笑眼弯弯：“你不会的，我相信你。”
谁给你的自信真是的......朴灿烈默默腹诽，撇撇嘴只好作罢，但其实后来他偷偷向一些其他班的球友打听过，按理说这人明明有着与众不同的特点，但是奇了怪了还真就没人知道他，有一瞬间他甚至有过不会真是外星人突降地球碰巧被他发现了吧之类的荒唐想法。
可那之后过了好久，朴灿烈都没有再遇到过他，直至今天。
“那就等你赢了我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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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击地面不急不躁地运两下，纵身一跃，三分球进。
向左一个假动作继而反向转身传球，后方球员稳稳接住起跳进筐，得分。
向右一个跨步绕开球员迅速三步上篮，得分。
眼见得8班突然来了个得力球员没多久得分就追上来了双方几乎扯平，几个队友明显感觉朴灿烈不在状态，向裁判暂停了比赛，有一个甚至急得过来扯了他一把，气急败坏地道：“阿灿！你在干什么？！打着比赛呢你走什么神？你看看一会功夫人8班都追上来了！”
一吼一扯地可算是把朴灿烈拉回神了，他也不知道刚刚怎么魔怔了一样，满脑子都在不断闪着那天怀里少年笑弯的眼和今天扬起的嘴角，以及那萦绕鼻间的牛奶香气。
“抱歉啊，刚刚有点头晕。”
闻言那个队友脸色缓和多了，转而有些担心：“严重吗？要不要换人？你别硬撑。”
“嗨，没事，现在好多了。继续吧。”
比赛照常进行，朴灿烈努力使自己注意力从少年身上转移，回头朝队友们使了个眼色采取他们商量好的对策，几个队友马上领会着力阻拦着对方班级的后方球员，借此机会朴灿烈阻拦并且夺球掌握主动权。
右手运球瞄准时机顺势迈向右前方，又在对方过来阻拦的时候反身转向左方传球，巧妙地利用假动作将球传给后方队友，在对方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起身灌篮得分。
少年看到朴灿烈完美地演绎了自己的拿手惯用技俩，嘴角憋不住上扬起一个弧，悄悄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嘴巴动动一字一顿无声地传递信息：“走着瞧！”
如果论速度其实朴灿烈和他不相上下，但是论灵活度的话他又更胜一筹，而且就从他三分球的精准度来看也绝对不仅仅是8班其他球员玩玩而已的水平。
几个来回下来朴灿烈的干扰大于进攻，其实这也是在借机摸清少年打球的习性，即便自己不能百分百专注地打出最佳水平，最起码队友们也能看出些破绽采取相应措施。
毕竟也确实许久没遇到球技这么好的同龄男孩子了，对方班级的分数大半都是下半场被他带起来的。
直至最后比赛倒计时一分钟的时候，双方分数都还是处于持平状态，也许是青春期好胜心蠢蠢欲动，亦或是憋在心里的好奇心在作祟，朴灿烈的专注力总算是彻底扯回来了，卯足了劲要赢了这场比赛。他尽力把球控制在我方手上，即便不是也干扰地让球不在少年手上停留过久，至少不给他直接上篮的机会。
最后十几秒，他们直接对峙，瞅准对方又要实施假动作，反向阻拦夺了球，但后方队友不便接球，朴灿烈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就原地纵身一跃手腕摆动把球抛出去。
倒数五秒，全场屏住呼吸目光锁住那颗球，朴灿烈也紧张地微张着嘴，三分球他并不熟练所以极少用。
最后一秒，球触及篮筐边缘，旋了一圈后稳稳落入筐中，几乎是同时，场上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三分领先，3班获胜。
朴灿烈还没从获胜中回神，人已经被队友和班里的其他男孩子们放倒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等过了好久被放下来落地的时候他才想起少年入场时的话，随手甩了把额头的汗抓了两瓶矿泉水就寻人去了。
篮球场上大多班级的比赛都结束了，人群散得都差不多了，8班的人也基本上走光了，朴灿烈环顾四周都没寻着那熟悉的身影，干脆在旁边台阶上坐下慢慢喝水。
心里头难免有点失望，好不容易再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却也没机会多交谈几句，这人也神秘，他打听那么久也没听说8班有这号人物。
不应该呀。
又过了会儿场上只余三三两两的人，他叹口气作罢要走人，身后不知哪里来的雀鸟扑腾扑腾地飞过扰得树叶沙沙作响，熟透的龙眼禁不住这动静零零落落地坠落下来砸在地上，然后咕噜噜转几圈四散开来。
“同学，你还好吗？”
自身后传来一句脆生生的问候，朴灿烈背脊一僵要去捡脚边一颗龙眼果实的动作一滞，雀鸟翅膀扑棱着渐飞渐远，他好像听到了可乐瓶摇晃气泡与液体撞击的声音。
他抬头望向已经移至面前的人，因着逆着光他的皮肤更显白嫩剔透，阳光拥抱他整个身躯，连绒毛都细微可见。
他嘴唇一开一合：“缺。”
“......什么？”
下一秒，瓶口被人打开气泡推着液体争相炸裂涌出来。
“正式介绍下，边伯贤，你的男朋友。”
END
一个高三有的脑洞，终于填了。
这个圈子变来变去，我也不是多勤奋的人。
但是很感谢还有人能看到我的文字，一个人也好，就足够了。
那么，三月的第一天，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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